浦阳江沿江行人文历史采访系列报道(八十三)

北丐洪七公

回望抗战岁月 缅怀先辈伟绩

2009年10月12日 10:22:29 　浦江新闻网

回望抗战岁月 缅怀先辈伟绩             ——浦阳江沿江行人文历史采访系列报道(八十三)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4周年。回望当年全民族艰苦抗战的岁月，我们的祖辈、父辈曾在西南大后方另一条特殊的战线上，为驱逐日寇、光复河山作出了巨大奉献和牺牲。国难当头，这些忠肝义胆的铁血男儿，舍弃小家顾大家，毅然投身兵工事业，随厂辗转迁徙，在险恶的环境中坚持生产，造枪制弹输送前方打击侵略者，他们同样是值得称颂的民族英雄。如今，中国抗战史已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其中黄宅镇钟村的爱国兵工企业家钟道锠将军领导的兵工企业在其间的作用与价值亦获肯定。最近，笔者怀着崇敬之情，循着祖辈、父辈南行的足迹，远赴千里之外的贵州桐梓，寻访尚存的抗战文化遗址，缅怀他们的丰功伟绩，追忆他们的高风亮节，并撰文以志纪念。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由于军事上的接连失利，华北很快沦于敌手，战火延烧到上海等东南沿海城市。国民政府突然醒悟，若欲实现长期抗战，不单要施行焦土政策，使中国的工业资源不被日寇掳掠，以达其“以战养战”的目的，还需将重要厂矿迁至后方，为我所用。在这种情势下，隶属军政部兵工署并由浦江籍著名爱国兵工企业家钟道锠将军领导的广东第一兵工厂，奉令从广州搬迁至广西融县(今融安县)，改名为第四十一兵工厂。同时，派员会同兵工署前往西南腹地勘察，做好继续迁徙的准备。贵州桐梓紧邻陪都重庆，县城位于大娄山脉群峰环抱之中，乃川黔锁钥，加上独特的自然环境、浓郁的抗战文化氛围，这里便被确定为四十一兵工厂最后的“安营扎寨”之地。1939年12月，该厂二次搬迁至此，以县城南郊的一个天然溶洞为厂址，一边扩洞开凿，一边在附近山坳赶建简易厂房，恢复生产。后来又在县城以东的天门河一带，仍利用天然溶洞分散设置生产车间。据史料载，该厂厂区占地面积719亩，房屋面积为5万多平方米。它与当时已陆续迁移到大西南特别是重庆的许多兵工企业连于一体，成为中国抗战期间极其重要的军火生产基地。 　　笔者在友人陪同下，从桐梓县城出发，探访了郊外原四十一兵工厂的几个制造所(车间)遗址。事实上，该厂自1946年6月裁撤，机械设备等悉数运往重庆移交第二十一厂后，其房屋建筑包括曾当作生产工场的溶洞都已荒废或被改为他用，昔日的“军工重地”，早已面目全非。初为厂址的傅家龙洞，原本在老洞门口的左侧，嵌有一块记述抗战时期该厂变迁与发展的碑刻，可惜于1964年间被无知的村民用水泥将文字覆盖，现仅见碑形。在县城通往天门河小西湖的路途中，惟有两垛残存的旧砖墙墩，经历了60余年的风风雨雨，而今依然矗立不倒，只是失之修葺，显得破败不堪。据友人介绍，这就是当年四十一兵工厂的门岗。而保存较为完整并能代表抗战军工文化的“经典”文物，目前恐怕只剩下隐藏于大山密林深处的天门河水电厂(站)了。 　　笔者乘车沿崎岖山路前行，经数十分钟的颠簸，直抵距桐梓县城约6公里处的“小西湖”。抗战期间迁桐的四十一兵工厂为解决生产动力难题，拦截这里的天门河道，修筑堤坝，蓄水发电，方才形成了这个面积约百余亩、蓄水达40多万立方米的山间湖泊。因该厂职工思恋江南故土，故仿照杭州西湖格局，在湖中建起“三潭印月”、“柳浪闻莺”等诸多景观，“小西湖”由此得名。随后，这里又成为爱国将领张学良的幽禁地，使之声名鹊起。而眼下乃枯水季节，湖已干涸。站在坝顶抬眼望去，湖内泥沙淤积，野草丛生，“三潭印月”的三座石塔完全裸露在沙滩上，往日美景顿失。坝首建有一座4米多高的方形石塔，据了解，塔身北面曾刻有“中正坝”三字，东西两侧记述造湖建厂的历史，南面镌有由当年的总工程师陈祖东撰写、书法家周承彦手书的《石工歌》，文革期间均惨遭破坏，无从辨认。湖的右侧，一座大型水库正在兴建，天门河再度被拦腰斩断，如工程完竣，一旦闭闸，水电厂将停止运行，这着实令笔者唏嘘不已。 　　坝下一侧，修有数百米明渠导流，直通水电厂主机房。几位值班的工人听说有游客探访，急忙上前相迎。待我说明来意，他们分外热情，并简要介绍了水电厂的相关情况。随即，领我进主控室内参观。主控装置上密布多种形状的电表，其中有一只表面已泛黄，尤为抢眼，据说它与水电厂同龄，是目前惟一留下可用的“元老级”电表，虽服役多年，但仍未“下岗”；一把木质叶片的吊扇悬于天花板上，同样是当年的泊来品，若通电时一拧墙上开关，依然转动如常。接着，由一位青年工人拿着手电筒导引，带我钻入主控室一侧地下深处的发电机房。我跟在小伙子后面，沿通风洞道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往里走。洞道内的石壁上嵌有一块碑刻，记录发电机和水轮机购进、运输、安装的过程，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字迹依稀可辨，但无标点，全文是(标点符号为笔者所加)：“本厂天门河水力电厂，创始于前厂长钟映奎(即钟道锠。——笔者注)先生。聘中国工程学会及中国水利工程学会会员陈君祖东，总司工程之事。三十一年兴建，越两载而坝渠、机房诸工先后告成。全部机件为美国最新出品，年前由美运抵印度。陈君两度飞印，藉署长俞公大维、副署长杨公继曾之力商，承驻印美军空运部(ATO.USAF.CBI)惠拨军用巨型机，越喜马拉雅山空运来华，共计百吨。尤重达三吨之电机芯，因美军机场主管卡尔德少校(MAJ.J.W.BEARD)等之毅力，安然运抵国内，破中印空运重件最高纪录，至可感佩。装机工作由水电工程处与第五所合办，陈主任祖东，郭主任维璠，工程师孟觉、钱艮美、毓麟、孙钟和、华慰曾，监工员夏望南、邱友于，匠目梁奕璋、胡振英，领首刘纪明、徐长发诸君主之；导水钢管唐镜君监督之；修配机件本厂各制造所分任之。机房工程深入地下，凿镂砌结，极具匠心。设计监造者陈君祖东、孟君觉也；承建者万记公司边君万生也。自斯，江海浩瀚，蒸而为云、凝而为雨者皆得，为本厂动力之原料。变态往复，不涸不竭，取不加力，用不繁赀，大自然之功能备矣。今乃赐之于本厂，以利济于造兵。然微映奎、祖东诸君子之力，则何克臻此，守愚乐观厥成。为伐石著辞，以志创业维艰之意焉。” 　　走到洞的尽头，小伙子拿着手电筒站在高处，即见两台288千瓦的立式水轮发电机组如磐石般“端坐”于洞厅内。相关资料显示，1945年4月，它开始正式发电，发电量为360千瓦，可基本满足四十一兵工厂生产所需。抗战胜利后，兵工厂裁撤，水电厂归于地方政府。1950年移交给遵义铁合金集团桐梓冶炼分厂作为电源，炼出了新中国第一炉低碳锰铁。时至今日，由于工人们的精心维护和保养，加上机组自身的优良质量，使其运行一直非常稳定。据说，前些年原生产厂家美国勒菲尔公司，获悉自己的产品相隔60多年后还在正常服役时，深感惊讶，曾派员到此查看，表示愿出巨资回购或以同类新产品交换，均遭婉拒。我久久凝视着这一对亲密无间的“孪生兄弟”，耳旁仿佛响起了它们“嗡嗡”的运转声，向世人述说自身那一路飘洋过海而来，几经艰险曲折，最终服务于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进而为新中国的工业发展出力的光荣历史。 　　难得的是，这里多处名人题词、撰文的石刻、碑记至今犹存。此外，在不同地点，还留有兵工署副署长杨继曾及四十一兵工厂两任厂长钟道锠、刘守愚的手笔。机房石门上，镌有一组参与水电厂设计的清华、浙大等5所大学的标志图案，雕刻精工隽秀，线条流畅清晰，更让人意兴盎然。 　　天门河水电厂由钟道锠将军主导兴建，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凝聚着浦江人智慧和心血的不朽杰作。我们的父辈在他的统领和指挥下，组成以江浙人为主体、浦江人为核心的“家乡子弟兵团”，加紧生产，支援前线，充分发挥了主力军作用，为中国抗战史书写了辉煌的一页。与此同时，钟将军还十分重视教育，在桐期间曾兴办技工学校和子弟小学，志在培养国防后备力量。所有这些，都让桐梓人民铭记于心，并载入地方史志，传之后世。 　　当年四十一兵工厂是否有厂歌，已无从考证。且以郭沫若与贺绿汀两位先生于战时联袂为二十一兵工厂所作的厂歌，来激励我们在当今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捍卫世界和平的伟大斗争中英勇奋斗吧：“战以止战，兵以弭兵，正义的剑是为保卫和平！创造犀利的武器，争取国防的安宁。……我们有骨肉般的友爱，我们有金石般的至诚；我们有熔炉般的热烈，我们有钢铁般的坚韧。量欲其富，质欲其精。同志们，猛进！猛进！”

来源： 今日浦江 作者： 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