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的记忆

北丐洪七公

母校的记忆

2009年10月14日 9:39:58 　浦江新闻网

其实也不用母校的老师一再催我，我也该自觉地拿起笔写上几句。写自己作为学子在此孜孜求学的艰苦岁月，写自己作为主人在此创业奋斗的豪情时光，写自己离开讲台后对母校和教育的关注。或忆或思，亦感亦喟，勿须顾忌益否，只管倾诉衷肠，也算是为母校七十华诞献上的一个祝愿，一份祝福。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在中山中学补习。那时的中学校园里，都有补习班。学员的年纪和经历也相差很大，有部队转业的老大哥，也有放下锄头又拿起书本的农家子女，而最年轻的是来插班的应届高中生中的佼佼者。当时所有人的目标也都十分明确，那就是考上大学。那时学校的师资也不像现在，好的全向重点高中集中。母校中山中学也还有一大批实力颇强的老师，像理科的刘家淡(数学)、胡定封(物理)等等都是县内知名的，特别是文科实力更是均衡，所以文科的高考成绩并不比省重点中学逊色多少。像我们82届文科班老师有：语文黄竹生，政治黄世木，数学黄仙堂，历史谭木土，地理方能谱，这些老师当时都是人当中年，精力充沛，经验丰富。他们家虽在学校附近的农村，尽管家里也有待耕的责任田，但他们大都以校为家，爱生如子。对于如饥似渴地求学的我们，他们不仅传授知识，还教导我们学习的方法，做人的道理。记得黄竹生老师就常在课后的休息时间里，点一支烟，坐在我们学生的座位上和我们聊天。聊前一届的某某同学，基础并不比我们好，但他通过一年的补习，考上了杭大本科。聊学文科的方法关键在归纳比较，尤其是初学文科者，历史地理总共有十本书要考，你若不归纳总结，记性再好，一年时间里也难以记住全部。也记得自己有次情绪低落，还在为考文科还是考理科而矛盾时，就特意找到黄老师寝室，诉说苦恼，聆听教诲，在老师的教导下才重新鼓起奋进的风帆。 　　忆起当年的求学经历，那挑着担子，前头是书本和菜罐，后头是要吃上十天半月的米袋，在周日的傍晚，从四面八方的田野向校园奔来的学子仿佛历历在目；教室里熄灯后那“开夜车”的烛光和烛光映照下那一张张专注学习的青春面容仍清晰浮现；那晨曦初阳中的江滨晨读、那一次次模拟考后的成绩排名也恍如眼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飞升也许不敢奢望，但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吃上公家饭的愿望却是几辈人眼睁睁的热望！所以那时学校的办学目标是明确的，一切以升学为目标，大家都围绕着高考转。尽管那时的升学率低得令人心寒，1982年全国的高考录取率是17%，当年我们班也只有12位同学考上，上线率也只有24%左右。而以后两年的文科班或许达到了母校上世纪八十年代升学的顶峰吧，1983年有24人上线，1984年更是创造了30人上线的辉煌。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我调到母校工作时，学校已逐渐步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优秀的老师不断向城区学校流动，另一方面，生源质量也不断下降，中考高分段的都已去了省重点高中和城区高中。学校领导班子开始寻求新的突破——分流教学，在高三开设美工、机电、服装等专业班，既是接轨地方经济，也为基础薄弱的学生找个努力的方向。就这样，当时我们在一片“应试教育”还是“素质教育”的讨论声中开始了向省综合高中的目标迈进。 　　但转型也是痛苦的。“二一分段，高三分流”的教学模式，是普通高中为缓解升学压力、摸索引入职业教育因素、培养学生一定的职业意识和职业选择能力而设的。综合教育注重学生个性、特长的培养。培养的是“合格+特长”的人才，这在理论上是为文化课基础薄弱的学生提供了发展的方向，但真正实施时，由于普高转轨的老师，难以适应就业预备教育；学校里更是没有提供学生动手的实训基地，所以实施以后虽成功地创下了省综合高中的牌子，但数年后的今天，也依然只有美工班还受学生欢迎。 　　回想我们那时的所作所为，也可谓殚精竭虑。我们去杭州联络走访历届校友，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共商母校发展大计；组织人员收集了大量资料，在当时的县城中心展出了图文并茂的《前进中的中山中学》宣传专刊，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们还和学校创始人陈肇英先生的后人取得联系，得到了“浦江台北同乡会”的大力支持，直至确立争创省综合高中为发展目标，明确了学校长远发展方向。这一切，都是为了处于困境中的母校能更好更快的发展。 　　如今的母校，经数届领导班子的努力，校园面积已扩大了一倍多，原来在操场最南边的古松已成了校园一景，实验楼前陈肇英先生铜像周围更是早已绿树成荫，气派的食堂，新造的教学大楼，这一切一定会让久别的校友感到陌生，感到欣喜。但戴朝明校长说“今年还招收了两个职业班”“资助生名额差不多还用不完”，轻轻的两句话，就让我顿感沉重。是的，困扰学校发展的目标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不求升学率，老百姓不认可；追求升学率，又受师资和生源的制约。特别是生源，校长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叹，我更是深深地理解。所以我对今年报刊上看到的只有母校完成了上级主管部门下达的三项升学指标的报道时，我是既惊喜又酸楚，惊喜的当然是其能在那样的困境中交出不俗的成绩，酸楚的是这样的追求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正如我在关注“素质教育”还是“应试教育”，关注教育是“形而上”还是“形而下”的讨论中迷惑一样，母校也在这样两难的选择中艰难前行。尽管步履艰难，其中不乏蹒跚，但能前行总还是令人欣喜，比起已撤已迁的兄弟学校，母校已成了县域里唯一的一所农村普通高中，其生存发展的空间应该会有所拓展了吧。 　　母校七十华诞，我却忆其疑惑无数。七十而有惑，此惑来自进取、来自奋争，但这份疑惑还是让我倍感沉重。所以我更愿这所有的疑虑，只是我的庸人自扰，只是我的杞人忧天。 　　求学时的踪迹已很难寻觅，清晰记忆的其实已是一种精神。母校的变迁让人感慨，焕然一新的校园面貌一定会让很多的校友既惊喜又怅然。我偷闲跑去母校，拜见昔日的恩师，走访往日的同事和现今的学校领导，几番闲聊，这才有了人是物非或物是人非的感叹，母校的记忆也才连成一片。 　　这就是我所忆所思的母校，孤陋与否，失忆与否，都已无暇顾及，只掏自己作为曾经的学子、后来的建设者的一片肺腑，在母校七十华诞的一片祝愿花海里，再添小花一朵，不求耀人眼，只愿有所点缀。

来源： 今日浦江 作者： 于文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