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的戏 浦江的人

北丐洪七公

浦江的戏 浦江的人 pujiang.com.cn　　发布：2008-12-8 9:01:03　　来自：今日浦江　　浏览： 36 次

浦江剧种“乱弹”被列为国家级“非遗”，证实浦江不仅是书画之乡，还是个戏曲兴盛的地方。在浦江至今仍流传使用着与戏曲有关的许多民谚以及由戏曲衍生出来的口语文化。 “锣鼓响，脚板痒。”   这是一句流传在旧时浦江妇女口头的自嘲话语。说的是自己哪怕正坐在织布机上织布、正坐在纺车前纺纱、或正埋头忙着捉针缝补着破衣烂裤、或正在镬灶头、猪栏头忙得团团转，一听到戏台上的锣鼓声，就会脚板发痒，就会迫不及待地丢下手头活计往戏台前赶。   无尽头的劳累与清苦枯燥的日子，人们只有在听“新闻”、看戏的时候才有稍刻的解脱。但这样的时刻也极少有享受，特别是看戏，别说一年难得看上几回，许多人一生看过几场戏也是屈指可数的，而且非要跑上十里八里不可。“新闻”自然远远比不上戏，戏台前有热闹动听的锣鼓声、戏曲声，好看新奇的古装化妆，而“新闻”里的人毕竟只能闻其名而不能见其形。戏台上，那些古人全都复活了，看着台上演的故事就像在看眼前发生的人与事一样……   难怪那些平时舍不得丢掉一刻时间的村妇们，听到锣鼓声响脚板要发痒。贫穷、落后、闭塞的乡村，戏台成了乡人们看世界的唯一视野，尽管他们没识几个字或完全不认识字，却深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道理，知道台上的戏，就是台下的人与事，他们会将台上的戏与眼前的人与事绝妙地“对号入座”，使日常的口语异常地丰富生动起来。他们将由女人说了算的家庭叫“穆桂英挂帅”；将请了一次又一次的行为叫“三请樊犁花”或“三请诸葛亮”；将一本正经看书的样子叫“关老爷看兵书”；将来人参差不齐一个一个来到叫“踏八仙”；将年轻漂亮的女孩叫“花旦”；将容貌丑陋凶狠的人叫“周仓”；将有勇无谋、做事鲁莽的人叫“张飞”；将奸诈恶毒的女人叫“貂禅”、“妲己”或“杨贵妃”；将泼辣的女人叫“武则天”；将愈老愈健的女人叫“杨六令婆”；将听人使唤的平庸之辈叫“阿兴”、“阿旺”；将身材短小的人叫“武大郎”；叫病恹恹的男人叫“申贵升”；将做事撑场面的人叫“大花脸”；将刁钻油滑、行为轻浮的人叫“笑花脸”；将给人拔高叫“栽地鸡毛”；将对立的争论叫“唱斗台戏”，对立的行动叫“做斗台戏”，因为在浦江，自古以来就有场面异常火爆的演“斗台戏”的民间习俗。   乡村里那些对文字“看看明、摸摸平”的粗皮黑脸的人们，在兴致最高涨时刻，会直着嗓子走门走调地吼起“小胆子，为不敢——”的高腔来(此戏文原是“想当初，悔不改——”)但戏毕竟是戏，看戏不能充饥。当人们从戏境回到现实的时候，又不禁自言自语自嘲起来：台上痴，台下呆，四面八方都会来。   据史载，浦江的戏班始于明末清初。剧种主要以本地的“乱弹”为主，此外还有“绍兴高腔”、“妙儿班”(越剧)等，演员除了本地人，还聘请了新昌、嵊县一带的师傅与演员。“新闻”的唱词都是本地土话，戏文的唱词却都是“陌声话”——即江浙一带的“普通话”。闭塞的浦江，多数人是从戏台上第一次听到“普通话”的。 “浦江败子管行头，义乌败子饲闯牛。”   这是流传在浦、义两县的民谚。败子，败家子也。行头，就是演戏的道具。管行头的自然就是戏班主了。“闯牛”，一种为参加“斗牛赛”的牛。   原来，从前人演戏没有现在卖门票的做法。戏虽然被人们喜闻乐见，但因为贫穷实在拿不出哪怕极其低微的戏金。所以，只有少数富户才做得起“寿戏”；少数富庙演得起“开光戏”；或个别村坊因为灾祸频频降临而被迫做“太平戏”；或重大工程竣工，如“圆桥”、“圆殿”戏；或重大的时节头如“十月二十”、“八月十三”、“三月三”才会偶尔演上一场戏。生意萧条戏班又多，戏班主无不惨淡经营，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他们不但没赚，还要倒贴钱财，不少人将原本一份好好的家产都蚀光，所以被人叫作“败子”。但几百年来，浦江没有出现过戏班空白的年头，少则几班，多则十几班，谁知道出过多少管行头的“败子”？   时至浦江“乱弹”被列入国家级“非遗”的今天，我们在为此感到骄傲的同时，不由得深深怀念起那些为传承、保护、发展“非遗”瑰宝而忍辱负重的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的浦江“败子”们，他们的功德值得我们后人永远记住，他们与“非遗”一样值得浦江人民骄傲。   那些曾经为浦江民间文化传承作出贡献的“败子”先贤们，如果知道“乱弹”已被列为国家级“非遗”，该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