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阳江沿江行人文历史采访系列报道(六十三)

北丐洪七公

浦阳江沿江行人文历史采访系列报道(六十三)
--------------------------------------------------------------------------------
今日浦江　　发布：2009-4-20 9:56:18　　来自：今日浦江　　浏览：61 次


压箱底的手工织带
  曾经因为织得一手好带而被村里人公认为心灵手巧好闺女的季风美，今年72岁了，她的那段编织各色彩带的岁月如同她的青春年华一样已经一去不复返。为了解这门民间工艺，记者于4月15日上午采访了她。见到记者来访，她赶紧从箱底找出一团带子来，带子图案精美、织工精细，让人爱不释手。
  “你的带子织得真漂亮，现在还在织吧？”
  “现在哪里还有人去织带子呢？这些带子是50年前我未出嫁时织的，现在把它压在箱底当古董了。”面对记者的提问，季风美老人打趣地说。
  季风美是浦南街道平一村人，她介绍说，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我县农村妇女织带的现象十分普遍，会织带的妇女很多，但是现在50岁以下的很少有人会织了。手工织带的色彩鲜艳，最常用的有红、蓝、黑、白、黄、金红、粉红七色。每次说起手工织带技术，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因为这些手工活都是母亲手把手教给她的。季风美说，她的娘家是浦南街道上东陈村，母亲13岁嫁给父亲，10多口人的家庭负担很快使母亲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变成了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贤内助。在那个年代里，手工活做得怎么样不仅是一家老小能否维持生计的需要，更是评判一个女人是否贤惠的一大标准，她的母亲生性聪颖，特别擅长女工，织带、刺绣、缝衣服什么的，看到新花样和新款式她就学，而且一学就会。母亲深知手工活对女孩子的重要性，所以早在季风美5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她纺纱、织带。
  季风美秉承了母亲的心灵手巧，对于织带一学便会。她说，手工织带必须有带扣和带梭两样工具，而家里的带扣和带梭都是请篾匠师傅用优质竹片制成的。带扣和带梭的作用是不同的，织带时得把各种各样的棉线穿到带扣上，使各种不同颜色的棉线成为经纬线，然后把一头固定在椅子、或板凳、或木梯、或柱子上组成织带机，再以带梭作引线，通过压、挑等传统技法编织出五颜六色的带子。织带一般分为6道工序，首先选用不同颜色的棉线；然后是设计，即根据带子的宽与窄、花纹、图案等确定经线的根数；接下去是串扣，即把经线一根串在带扣的竹栅里，隔一根串在竹栅的圆眼里；串扣好了就开始做织带的准备，即把棉线的一头固定在柱子、凳子等上面，另一头扣在织带人腰间，并拉紧；第5步才轮到织带，先将带扣拉下，使一半经线上露，用梭子从左到右，把纬线穿过，并用梭子打结实，按上带扣，再用梭子把纬线拉回，打结实，织成最简单的实织带；最后就是根据自己的需要选用不同颜色的线，用梭子织出不同的图案。手工织带的图案抽象而又有寓意，多采用吉祥文字与花样，如花、鸟、鱼、虫、龙、凤，或由篆字组成的连续几何图案，常见的有十字花带、梅花带、肉糕块带、大雪团带、百字带、蝴蝶花带、福禄寿喜带、八结带、马字块带等等。
  手工织带的品种很多，但大致分窄带和宽带两大类。窄带只有9股棉线，宽度不到5毫米，一般作帽子带、帐子带、围巾带、鞋带用；宽带有100-200股等不同数量的线，最宽的达200多股线、6厘米宽，主要是新娘子出嫁时用来绑缚被、枕头等嫁妆；小孩出生后，妇女用宽一点的带背上孩子，既便于操理家务，又能让小孩感到舒适柔软，贴身紧稳，有安全感；孩子学走路和外出时，父母就将带子缚在小孩腰上，起保险和保暖作用等。介于窄带和宽带之间的带子，多用作男人的裤腰带、女人的围裙带。季风美5岁时第一次学织的就是那种只有9股线、宽度不到5毫米的窄带，虽然窄带的花样简单易学，但是整天坐着织带让5岁的小风美感到厌烦，有一次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情绪，她把手里拿的带梭给咬破了，为此没少挨母亲的训斥。
  熟能生巧。季风美五岁学织带，到八九岁时已经掌握了织带的基本要领。此时的她虽然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但她能在带子里织进“东、南、西、北、百、王、正、凹、凸、福、禄、寿、喜”等字，有时一条长3米的带子要织五十多个字，这些字样都是从母亲或村里的老奶奶那里学来的；在织带的花样上也有了不同的表现手法，比如同是蝴蝶图案，既有整个的蝴蝶图案，又有半个的蝴蝶图案；既有整条梅花图案，又有在梅花图案之间穿插其它几何图形的；季风美15岁开始上学，上学后的她不但掌握了文化知识，而且还对织带的花样进行了创新，在带子里织进了“东方红”、“毛主席万岁”等新字样……“不管是传统的织带也好，还是有所创新的织带也罢，织带的时候都必须全神贯注地织，因为稍不留神就会出错，哪怕是一条棉线压错了或者挑错了，也会导致整个图案变形。”这是季风美的织带心得。
  令季风美意想不到的是，这门曾经让她引以为豪的手艺到了1958年就派不上用场了，当时全国各地闹饥荒，她和她的家人饿得整天忙着挖野菜充饥，根本没有心思纺纱、织带。结婚以后，忙于生儿育女和操持家务，没有时间和精力织带。直到上世纪70年代初，农村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庭条件有了改善，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季风美才偶尔得出空来织带，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手工织带的用途已经大不如从前。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由于市场上各种机械织带的出现，手工织带渐渐减少。如今，虽然还有一些像季风美那样会织带的人，但是真正动手去织的人已经很少了，有的人家里还有织了一半的带子也懒得把它织完，难怪季风美说自己以前留下来的手工织带要成为古董了。（张玉莲）